以下的内容来自于个人的解读,有不同意见的朋友可以在评论区一起讨论。

当然,这篇东西也是篇极其不成熟的解读,是在多次观看电影后得出的一些想法,希望能够帮助一些朋友对电影中某些角色进行一些这个角色行为的理解。

仅,次内容为对电影中室岡形象的解读。

又及,这篇内容也可能是胡言乱语,来缓解认真写出的影评(原著+电影解读中部分)被无缘无故删除的压力排解方式。

(快把写了那么久的内容还给我😭😭😭有人知道怎么能找回影评的吗😭

圣母:

首先,想先说一下室岡秀喜此人。

就原著/电影所知,他曾被父亲带着、和母亲一起,进入了要住在宗教大本营的邪教生活。在此期间,他承受着他不该承受的痛苦,不仅有肉体上的戕害,还有精神上的折磨。在此期间,没有任何人帮助他,直到他被警察从邪教中解放出来。

他曾接受过心理治疗,但收效甚微。他接受的治疗内容多半是‘脱宗教’治疗,以及回归社会的心理建设治疗。但这样的治疗是有针对性的,对现在早已成年的他几乎起不到任何作用。更不用说他的覆灭,其核心原因不仅来源于他的‘精神性’的疯狂(病理性的),更是来源于他的病态依恋关系(心理性的)。

一定要说一下,他的所有行为,他并不知道为什么。他想什么就做什么了,除了在兼高面前,他会特地去控制自己的情绪/行为,其余情况下,他完全是被内在情绪驱动着走的。也就是说,他的行为和他心里所想的是一致的。他没有想去东却非要往西(闹别扭似的)行为出现在电影当中。即使是当充当他亲密关系客体(肉体关系)的童年玩伴劝说他与其发生一段认真的、生活化的关系,他也只会遵从自己的内心,并拒绝了对方的提议:我喜欢现在的生活。

他如此说道。

要想看清他的内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请允许我把室岡秀喜这个人比作一栋带地下室的二层别墅。

掩藏着的对父亲的极端的恨/因为曾感受到母亲的‘背叛’,同样是恨,但更多的是对对方的失望

这个‘别墅’,或许也可以理解成类似于他的‘超我’‘自我’‘本我’。他阴暗的想法全部被锁在地下室,自我是保持其日常生活的基本,而超我,对理想化英雄的需求以及对爱的需求(在遇到兼高前,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是驱动他整个人行进的力量。

对他自己而言,他是一团混沌。在雨中时,他曾说过,如果能多吃些药就好了。他自觉自己有很严重的问题,并以为那些问题可以靠药来解决。

但他需要的是一个好的分析师。他需要的是去看心理医生,并解决掉那些他在不觉间锚定在兼高昭吾身上的固着点。室岡秀喜在整个电影中的欲求,完全是在围绕着兼高昭吾旋转的。他没有自己的欲求,或者说,他的欲求是维持现在的生活——其原因是,他和兼高昭吾的二人化的——兼高-室岡——点对点长期相处、稳定的组合状态。

单对单,是一种很典型的‘唯一’‘无他’的状态。室岡秀喜不擅长和人相处,却怎样都不讨厌与兼高待在一起。两人几乎日夜都在一起。他们一起生活、一起吃饭、一起做任务、几乎一起做任何事,两人的相处关系比起同事,更像母子(象征意义上的)。

至少,在室岡并未察觉的情况下,他的精神系统已经在脑中把兼高昭吾放到了所谓的‘母亲’的位置上。

关于两人为何是象征性的母-子关系:

先来看一下黑道当中两人所处位/结构

兄贵——弟分

兼高本就是上位者,但与组织中的其他人不同,兼高并非颐指气使或冷漠的人。正相反,他很厉害(全能)、是可以把性命交给对方的程度(两人彼此关照对方的命)、会教导室岡、陪室岡玩耍、和室岡聊天等等等等…这些行为实际上和一个母亲在照顾她的婴儿的时候做的事情是一样的。并且,在前俄狄浦斯期,婴儿对母亲的需要是一种全能自恋式的需求。他要求母亲的世界里只有他,母亲只照顾他只看着他,且还未到有父侵入二者绝对二元关系的时刻。

现在来看,两人的关系:绝对二元——单对单——只有彼此且性命相关。并且,那个‘父’(破坏二元关系的异性/对于都是男性的他们来讲,就是女性)并未出现。两人的缔结关系便更进一步。

更妙的是,由于室岡早已成年,不仅是前俄狄浦斯期的需求被这段兄弟-母子关系所填补,他的精神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也经历过了俄狄浦斯期的、来自父法/禁令的阉割。他认识到母亲不专属于他(二元关系被打破,孩童体会到了母体分离的创伤/几乎无法承受的第一次、初始的创伤、具有神圣化意义的原初创伤),且母亲并非全知全能完满的——母亲并不具有菲勒斯(男性阳具)(母亲是被阉割过的个体),被他拉来充当母亲角色的兼高是实际的男性,就是说,他是拥有菲勒斯的个体,既一个母亲拥有真正的菲勒斯(未被阉割的/无法被阉割的),这个母亲的形象便在象征意义上真正获得了完满。

一个无法被阉割的、拥有的菲勒斯的母亲,不正是一个需要关爱的小男孩(即使是精神小男孩)的最好的发生依恋关系的对象吗?

甚至可以说,室岡对兼高的迷恋,微妙地模仿了性倒错对于shemale(拥有阳具的女性身体)的迷恋。当然这里不是说室岡是个喜欢人妖的男人,而是说兼高的形象,让室岡对他的迷恋从父法概念下的弟-兄,在无意识中转移到了一种类似于圣母膜拜似的迷恋。正是因为他有着想象中的完美的母亲该拥有的一切特征

重点于特征/情感模式,而非性别和其他原因。

至此,类似子-母般的情感模式出现,兼高昭吾这个人、或者说这个形象成了室岡秀喜独属的、完美的‘圣母’。

在兼高昭吾出现之前,他的行为一直是不稳定的。

他与疯狂和混乱的行为相伴,没有逻辑、没有规则。逻辑和规则是在兼高出现——两人成为搭档后才逐渐成型的。同兼高在一起后,他的行为变得很规矩,并且学着去在乎其他人(特别是兼高/甚至几乎只对兼高)的感受。

暂且把‘圣母’放到一边。

先来看下这个孩童的创伤源自于哪里。

精神和肉体的双重创伤引发了严重的躯体化反应,且这些症状没有被治愈(他本人也没有对这些进行任何治疗、且放任这些行为/症状):下面是一些可躯体化的反应

肉体的精神所发生的病变让他的性格也发生了巨大变化。也正因为他永不满足的欲望(对‘圣母’的无尽需求)(试图用英雄形象满足已经被阉割的他的象征秩序),在一切失衡后,他才会做出那样的选择(近乎同归于尽的)。

‘父的鬼魂’:

一起起源于实在界的一场无可避免的、毁灭式的创伤。

室岡秀喜是一个喜欢‘英雄’的男人。或者说,他相信着,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是有英雄存在的。

他对英雄的执着,几乎完全来自于童年的创伤。

他的父亲,一个亲手推他进火坑:被折磨、实验,让他遭受痛苦以至于搞坏了脑子的存在。

他的母亲,一个本应该负担起母责(来自于儿童对母亲的想象的承诺):实际上,这份承诺并没有发生。他母亲没有做任何事,放任了他父亲对他的一切决定。本应照顾他的母亲站在了父亲的一方。正是所谓的‘想像的承诺越大,堕落地就越深。儿子对母亲对他的绝对忠诚的幻想越大(独生子女或独生子可能非常坚信这种忠诚),他的背叛感就越强。当他的父亲想把儿子从母亲的怀中解下来时,如果他看到母亲站在父亲那一边,那就在受伤的基础上更加上一种侮辱了。

在他母亲那里,室岡能感觉到的只剩背叛和侮辱。从那刻起,她不再是室岡的‘圣母’,而室岡的爱在对方的一次次背叛和侮辱中(创伤的轮替),注定只会在其后让其爱强烈地流向他所认定的‘圣母’(即兼高昭吾)。

在这个过程中,室岡的双亲虽在实际意义上(法律意义上)依旧是他的父母,但在想象界中,室岡已经彻底抹杀了二者的存在,并由自己的理想化双亲影响而产生的完美父、即‘英雄’,完美母、即圣母所填补。

在遇到兼高昭吾之前,室岡秀喜必定只能时不时将这二者的形象随意地放置在一些人的身上,并在对方有某些行为时立刻将幻想投注的对象转移到其他地方。而正是因为兼高昭吾这个自身足够提供强烈固着的人出现,室岡近乎能把人烧毁的、疯狂堆积的想象终于找到了一个完美的落点。他‘需要被爱’的强烈的爱就那样落在了兼高昭吾的身上。正如说爱的人实际是想要被爱。兼高昭吾虽能感觉到室岡对他是有高过兄弟/朋友间的感情,却不知被对方投注了这种程度的力比多。

当然,这是二者都无法控制的,且两人都对这种‘模糊的感情’既无法彻底接受、也无法轻易拒绝的态度,力比多在时间的延长中被逐渐堆积至一种近乎满溢的状态。

对于那个‘父’,室岡悲惨人生的真正推手,室岡更需要用一个强大的形象太抹杀其真正的形象。英雄就是个很好的模板。他通过让自己相信有英雄,移情于英雄而忘记父亲对他造成的创伤。但这其中出现了一个问题,三国俊也。那个室岡自述‘他看起来太像我爸爸年轻时候’的三国俊也。

说到这里,我们暂时回到那辆载了几个人的车子上面。兼高坐在室岡身后的位置,而室岡眼中发亮,同三国讲述着那个他所相信的英雄警察的故事。

他试图用一个想象界的‘父亲’,压制那个占据了象征界‘父亲’位置的三国俊也。他状似不经意地在黑道面前讲述着警察的故事,就像一个小孩子在耀武扬威般说着这样的话:“看,我值得的父亲/配得上我的父亲怎么也是好过你的。”

故事从开始到这里,他父亲从未存在,却无处不在。当三国出现的时候,当土岐‘老爹’出现的时候,当他和兼高谈起自己双亲的时候,当他们没有谈论‘父’、而是英雄的时刻。‘父’像一个跟随在室岡身后,游荡的鬼魂。你看不见他,但人人都说那里有什么。

当然,当室岡从那个聚会上得知了出月梧郎这个人和他的传闻后,这个人就被他记住,且念念不忘。在念念不忘中,他被当成了装载完美父亲的那个崇高客体。出月梧郎,成了室岡秀喜的想象中的完美的父亲。

至此,父、母在想象界上的位置已经全部被出月梧郎/兼高昭吾所占据。

而在象征的秩序当中,父位上站着的是那个和他父亲看起来很相似的三国俊也,母亲……直到他试图找土岐去道歉的时候,他才用吉佐惠美里填补了那个位置。

在目睹组内真正占据了‘父法’意味上父位的‘老爹’土岐的死亡后,室岡看着两人倒在一处的身体,他很难得地耐着性子等到惠美里醒来。在看到那个场景的瞬间,象征的母位便由‘老爹’的女人——象征的母亲惠美里所填补。他并不是对对方有所固着(就像他自己所说的:并不是对你有什么私情,但是我要给你一个死亡之吻),而是,这是一种仪式,一种强迫性神经症患者固有的仪式。

说到仪式,便要拉回到葬礼仪式时,室岡彻底因为三国的话而暴走了。

他不光是因为三国的话,并且,三国是用着象征意义上同‘父亲’一模一样的脸对他说着过于实际父亲的过分的话,这算成双重创伤都不为过。无论是象征界还是实在界的父亲,能给室岡的只有创伤,没有其他任何的东西,除了创伤还是创伤。

尚且不说,在这之前,他被迫完成了和想象界母亲兼高的切割。他相当于在一次遭受了那种母体分离的创伤。他尚且未从这种创伤中恢复过来,便接连遭受了更多创伤。要记得,他是个有精神问题的病人,并且,他还没吃药。

室岡的行为可以说是一次象征意义上的‘弑父’。只有弑父这一行为才能摆脱创伤。他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他知道,他心烦意乱,爆揍三国一顿总是能缓解一些的。

随着三国说出的‘你的英雄出月梧郎可能就是兼高昭吾。’这句话的时候,室岡愣了一下,并要三国不要讲这种程度的谎话给自己找什么后路。

但当三国说道:你我应该保护东鞘会,兼高是警察的狗,他来之前你我本来相处很好的。这样的话彻底点燃了室岡的怒火。首先,没有人可以侮辱他的母亲,其次,他不会和‘他的父亲’相处融洽,永远也不会。

但三国还是有作用的。

室岡用他替代了那个在监狱里他无法通过自己双手消灭肉体的实在界的父亲,而是象征性地通过杀死三国而完成了他的弑父。

他以一个‘死的接吻’(’死の接吻’日语中典故来自犹大之吻),他吻了谁、谁就是要死的那个,以一种类似神圣化宗教仪式的结尾为自己的弑父作结,这种仪式是一种非常强迫性神经症的行为。

经过这里,再回头看他等待的过程。他要等对方醒来,和对方讲清楚,再杀掉她。他要清醒地杀掉她。

这何尝不是另一个完成弑母的仪式?

他要先给他象征界的母亲一个‘死的接吻’(仪式化的),而后,他只要杀掉对方,便可完成弑母(杀掉那个非圣母、而是与此相对的圣母-荡妇中的荡妇),一次来完成象征意义上抹杀掉那个对他造成了创伤的轮替、背叛侮辱了他的母亲的仪式。

可他的仪式被打断了。

因为那个与圣母(妈妈 1 )相对的荡妇(妈妈 2 ),告诉他:杀了她兼高是不会放过他的。

‘圣母’在这一刻堕落了。

那个‘第三人’‘父亲’终于出来夺走了仅属于他和母亲间的关系。

他的想象再次被现实撕裂了。

于是他忍着怒气,告诉妈妈2、也是那个两人关系中的第三者:他是警察。

如果是理想的英雄父亲的话,那个会用11年来给所有人报仇的、会送钱去给受害人家属用的,那个英雄,便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的。

但妈妈2看着他,好像示威一般似的告诉他:那他也是我的男人。

于是,英雄也被拉下了神坛。

那一瞬间,室岡秀喜的精神被摔了个稀碎。

他的表情变得近乎疯狂。但他仍强压着自己的情绪。

比起杀了夺走他一切的这个女人,他更想知道答案。

这次,他决定不再继续在自己的脑子里打转。他要走出去。

他要亲自问清楚答案。

在两人最后相见的位置,正是那个他出神许久的、名为《金枝》的酒店的神话馆。这是个极其有神圣意味的地方,也是他决定同对方‘做个了断’的地方。

在那里,他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当然,他没能够得到他想要的结局。

兼高昭吾承认了他就是出月梧郎,他的‘父’和‘母’终于合为一体,成了那个最完美无缺的存在。当然,缺憾还是在的。缺憾就是那个在他身边把‘圣母’和‘英雄’从神坛上拉下来落到地上的女人。他无法忍受这个,以‘我要给土岐老爹’报仇为借口,想要杀掉使‘神’堕落的那个人类。而兼高对他说:一切都结束了。

他无法忍受。

于是他歇斯底里地问道:我和这个婊子到底谁更重要?

他对着‘父亲’问道:你会回到那个英雄的位置,然后指引我吗?

他对着‘母亲’问道:你会回到那个圣母的位置,然后只爱我一个吗?

他没能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回答他的只有一颗子弹。

但或许,他也还是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兼高试图自杀,但被阻止了。

好像很轻易地就被阻止了。

但室岡秀喜成功了。

他通过永久的缺席/不在场/死亡而完成了永久的在场。

如果兼高刚刚也死去了,一切也就结束了。但他没有死。

只要兼高昭吾还活着一天,室岡秀喜就会永远存在,如影随形。

这就是他最后留下的。

通过死而完成了永久的存活。亦可以说,正是他的‘不在’,而让他‘无处不在’。

其实还想谈谈强迫性神经症的问题,有时间的话会把内容补上/如果上篇影评找不回的话可能会慢慢把影评补一下/如果没人看的话大概就不补了(东西写的很草率,大概率有错的地方,会继续改一改


地狱犬ヘルドッグス(2022)

又名:Hell Dogs

上映日期:2022-09-16(日本)

主演:冈田准一 / 坂口健太郎 / 松冈茉优 / 北村一辉 / 大竹忍 / 

导演:原田真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