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0-05-05

何耀荣 • 纽约的一个雨天:《纽约的一个雨天》——雨天漫步真那么浪漫吗？

好像是刚刚离开连块地砖都自带文艺气息的巴黎，本以为转场来到现代化的纽约，能看到更加刺激的紫醉金迷，没想到伍迪艾伦回到家乡依旧讲着苦闷文青的寻爱之旅，虽然只是旧瓶装新酒，换了套班底和背景看同样的故事，但你不得不承认，还真就吃他这个调调。

蒂莫西柴勒梅德饰演主角盖茨比，且不说这名字有没有更深的寓意，光看他坐拥上流社会背景和青春靓丽的富家女友（艾丽·范宁饰演）就足以羡飒旁人，可他又是一个看起来自我矫情的异类，喜欢沉浸在旧时代艺术和文学世界、抱有不切实际精神追求的古典控，在学堂和赌桌都能应付自如，却对交际应酬退避三舍，看似玩世不恭却纯情浪漫，看似反叛出身但在其实情趣上又殊途同归。
最后他与“独裁专横”的母亲敞开心扉达成和解，也并不是“身份”上的妥协，反而坚定决心进一步释放自我。毒舌嘴欠的伍迪·艾伦虽然一肚子牢骚废话，可在现实与理想之间，他总还是会选择圆梦。

艾丽范宁饰演的艾什莉则是另一个瑞秋·麦克亚当斯，目标明确、积极向上、自强自立，她有着现代独立女性的自觉，因此身上不自觉也会带有世故和功利的特点，“流俗”并无对错，只是物以类聚来看她的现实主义和盖茨比这样的浪漫主义最终分道扬镳也不足为奇，从她觉得盖茨比患有阿斯伯格症就可见一斑。而她的智慧就在于能够维持大家闺秀的姿态，让盖茨比对自己如痴如醉，本质上还是因为背后家族联姻的驱动。面对大导演、编剧和明星，搬出自己家庭出身同时，明面上反复强调自己校报记者身份，算是把里子、面子都充分交代。她也明白酒精、大麻的用意，可在虚荣感面前自我催眠和沦陷，反而期待与名人共度春宵，甚至可以成为“多年后可以给后代吹嘘”的资本。看到这样的讽刺性场面，突然间也明白近期大热的“多人运动”成因。

当然导演最后还是戏谑地加以破坏，并以打消破镜重圆收场。艾什莉是盖茨比的梦，名导名演员是艾什莉的梦，也在同一时间梦碎。

赛琳娜戈麦斯饰演的陈则相对简单直接，明眼人就能瞧出她对于盖茨比长期以来的情愫，像大多数青春期的青年一样，表面上的讨厌与不屑是吸引关注最直接的手段，少女怀春的浪漫情节在自己身边的大哥哥大姐姐身上会有代入和投射，她代表着影片中少有的明快色彩，更兼具浪漫和理性，雨天漫步的美妙应该只有心意相通的人才能知晓个中滋味吧。

伍迪艾伦通过角色之口直言不讳“性”驱动着一切，光鲜亮丽的影圈名人实则腐朽肮脏，单纯的欲望驱使着他们围绕艾什莉这样的“新鲜空气”团团转，剧中的导演想念年轻时优秀到让自己自卑的前妻，编剧妻子出轨好友，男演员背着女友偷腥，他们都在被爱情游戏所困。

本应该更为理性的男性角色反而更显得多情可笑，艾什莉和盖茨比的境遇通过交叉剪辑汇成精彩对比，男性角色成为自己给自己造梦的可怜虫，艾什莉的精明实际和陈的洞若观火显示出女性在追逐游戏中先天的优势地位，现实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比起盖茨比母亲最后有些惊人的大起底，更有意思的部分还是在于即使是纽约的应召女郎如此极尽诱惑，盖茨比还在为艾什莉的离开而牵肠挂肚，那种区别于老男人、不合时宜的纯情，突然发现原来他是盖茨比呀。

伍迪·艾伦导筒下爱情故事琐碎的纷纷扰扰，他总喜欢就如何分手牵扯出一大堆理由，合适的理由可能只有一个，不合适的理由却千奇百怪。所以，雨天漫步真的有那么浪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