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尽了,眼前的繁华落寞之间,只留下心头冷冰冰的丝丝悲凉。午夜梦回之间,又回到那间简陋的屋子,狭窄的阁楼之上。

烛残了,畅快饮醉,苦水变化作了绝句:“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痛到何程度值得真流泪,爱到何程度值得一再追?




世人责怪他贪恋美色,责怪他薄情寡义,责怪他治国无方,责怪他听信奸佞。可,世人有几多了解他呢?

皇帝、皇上,仅仅是大宋朝赵氏一族的一朝真命天子,甚至连名谁都没有。他秉承宋朝天子的文采天赋,也秉承了宋朝天子的优柔寡断。他安于在天平盛世下,悠然自得的风花雪月,也有一颗心无城府的赤子之心。食色性也,他是男人,爱美是天性。身为天子,他也会感恩,始终未曾忘记那份患难与共的真爱。

一次出巡,遇刺,被凌云所救。他感受到了此女子真诚、善良、单纯等美德,那是发自内心的欣赏。为了不让凌云再被乡亲们取笑丑陋不堪,他意气用事,挺身而出许诺娶她为妻。要知道君无戏言,无论是内心感恩多一些,还是欣赏多一些,他斩钉截铁的答应了成亲,娶丑女凌云为妻子。他并不知道,此刻凌云已然进驻了他内心。

当凌云洗净伪装,展露真面目,出落得一貌倾城,般般入画。“如果真有此人,我必定娶她为妻”,如此美好的遐想,变成了真实。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娶妻贤良淑德,美貌与智慧并重,果然是人间美事。他何等幸哉!

可,上天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凌云被人换了面容,变成了奇丑不堪的楚楚。楚楚,这张脸,他怎能不想到当初那个抢玉佩,不惜踢他下山的恶人。他要的是原来眉目的凌云,而不是这张嘴脸。固然匪夷所思,他不得不去接受。

“云娘,你不可以有事的,朕扶你会皇宫”他抱起了奄奄一息的凌云,他知道这才是爱慕的女子,他一心想救她,一心要原来凌云。他不惜滴下龙血,只为要原来美貌与才德兼备的凌云。

事与愿违,上天何必开这样的玩笑。凌云的心,楚楚的貌。他错失,他失落,他迷乱,他彷徨。镜中人是凌云,还是楚楚,他爱的是云娘的貌,爱的是云娘的人,云娘的心。他追逐已然离去的凌云,九五至尊,不惜下跪,只为挽留下心中的爱。他本可以不这样做,但他过不了心中那一关。原来她始终在心底。

洞房花烛夜,他面对楚楚那副尊容,不得不熄灭烛台,他告诉自己的,抱着的人是云娘。他接受了凌云有张楚楚的脸,果断的封凌云为皇后。



人有不同,他毕竟是君主,并且不是擅长征战的马背皇帝,面对辽人的征战,他心有余而力不足。他怯懦过、彷徨过,在云娘的开导支持下,他竭尽所能,心力交瘁。夫妻俩相扶持,一路走来,琴瑟和谐。他全然接受了云娘的身心。“下次投胎,朕一定不做皇帝,但一定要做凌云大妹的相公。”云娘对他来说,不仅仅是妻子,更是他的精神导师和支柱。他毕竟是文弱书生,体力不支,拖累大军,选择回京,在将士们执意挽留下,不得不留下皇后。如胶似漆的夫妻相约“朕会每日会挂念你。”

在几个月的茶饭不思,相思之情,最终落在容貌酷似原来凌云的诗诗身上。或许,他寂寞难耐;或许,他贪恋美色;更或许他爱的还是原来凌云。若美娇娘没有凌云的容貌,他怎么会情根深种?凌云的容貌如同御花园里那座复制的铁匠铺,深深扎根在他的心中,在那座阁楼里有最初的真,最初的情,故而他在每每彷徨、思念之时,他都会去当初与云娘相处的阁楼。诗诗(楚楚)抓住了他的这个弱点,每每都在此地触及他的软肋,达到她的目的。



功高盖主,自古是君王最忌讳的,在奸佞的煽风点火、挑拨离间下,他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他心偏离的最初的情感,他开始嫉妒,甚至相信凌云与外敌通奸,这种愚蠢的思维方式,令他下旨处斩皇后。他犹豫过,纠结过,挣扎过,最终他的优柔寡断,令他为时已晚。于是,为了良心好过些,他接受诗诗(楚楚)的说法,天意难违,一切都是天意。果真能过自己良心与感情关吗?

如果真能,那么他就不必寄情花草之间,如此颓废;他就不必对诗诗(楚楚)淡然冷漠,在午夜梦回时,流连忘返曾经与云娘依恋的阁楼。

人前,他是君主,他有自尊的一面;人后,他只能独自品尝这杯苦酒。内疚和思念,毒药和岁月,令他逐渐颓废和衰老。寻常别过哪日可再聚?地老再等天荒,多么教人憔悴!



许多年后,一次微服,偶然在市井的街头,听到百姓指责皇帝昏庸无能,其中黑面少年令他瞩目,他没有丝毫怒意,有的是淡淡的欣赏,听取意见。回首之间,他仿佛看见了云娘。人已亡,莫非梦里已疯。



命运的转盘又一次轮回,凌云又一次救了他。云娘就活生生在面前,那么多年的思念和懊悔,只能化作苦苦相求。“云娘,朕就跪到你开门为止”门外那一跪,跪出了相见。相见又如何?“云娘,你知道这十几年来,朕有多想你啊!”思念又如何?“如果你们肯原谅朕,你们尽管打吧!”忏悔又如何?哀莫大于心死。当真如此吗?凌云最终回归了皇宫。日思夜想,梦想成真。御花园内焦急的等待相逢,热切的希望携手共同渡过接下来的岁月。却谁知,皇子之争,令他不但焦虑、烦忧,甚至连他一向尊重皇后云娘做出的行为,亦令他伤心。



老了,累了,倦了!身心疲惫,意兴阑珊,宫中事情,国家朝政,不甚烦扰。他只想退位,让云娘调教出来的丹儿继承皇位。烦恼太重,心太累,也许没有寄望就没有唏嘘。他只不过想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只不过想身边有贤臣辅佐,指点迷津;他只不过想要携手共度余生的云娘;只不过想舞文弄墨,安享晚年;来世莫投生帝王家,莫当皇帝。

繁华盛世似月星跌坠,浮云叶絮随风散聚。



其实,在他身上综合了一些宋朝皇帝的特征,是典型的文人皇帝,有才华,喜好浪漫,软弱、优柔寡断,易被人蒙蔽。同时,他是善良温柔的,是单纯温润的,是虚心纳谏的,也是性情中人的。他没有野心,不暴虐,开明、礼贤,出于本意的体恤民情,可惜这样的君主,缺少贤人智者的辅助和引导,注定是悲剧收场的。在帝位王权的诱惑下,君主身边注定是充满奸佞小人,狼子野心的。对付这些人,需要的是谋略,而不单单是效忠。在他的身边缺少这样的人,他自己更不擅长。故而,他活得很累、很可悲、很可怜,他的良知令他无法随波逐流,他苛求自己能够当一名贤君;他的软弱令他无法抗争困难,他只得学会逃避,寄情花草之间;他的痴情令他不荒淫无度,十几年来始终禁锢在云娘的阁楼之中。帝王好似笼中鸟,他被禁锢在皇位之上,他把自己禁锢在“阁楼”之中,品尝奸佞的慢性毒药,品尝自己酿造的情花之毒,被麻痹和侵蚀……

真假东宫無頭東宮(2002)

又名:无头东宫 / Love Is Beautiful

主演:陈妙瑛 Miu-Ying Chan/张兆辉 Siu-Fai Cheung/向海岚/魏骏杰

导演:张乾文编剧:薛家华 Ka Wah S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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